胡云峰 / 文

 

    上次回山东老家，五叔在老家的路口等我们，见到我们一咧嘴就露出一嘴被烟熏黄的牙齿。还是记忆中的模样，只不过皱纹多了，白头发多了，皮肤松弛了，人也黑瘦了，眯起眼睛看人的样子倒没变

    上个世界八十年代初，我才几岁，就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五叔。因为爸爸在东北的一座煤矿上班，三叔和五叔又在东北的窑厂干活，所以经常会去我家住上一段时间。

    印象中的五叔穿着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装，并且特意在中山装的左上口袋别着两杆钢笔，那时候生活水平不高，能用上好钢笔是叫人羡慕的事情，不过我很少见到文化不高的五叔取下钢笔写字，现在猜测也就是弄了两杆几近报废的钢笔撑撑门面。

虽然没有多少文化，但五叔的样子看起来却像个学生。清秀的面庞，加之中山装，再加上那两杆让人唬不透的钢笔，说他在哪所大学就读，保不准还真会有人相信。五叔还有一个优点是自来熟，经常把脸洗干净，蘸水把头一拉，带着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在外边一混就是一天。

    通常，脸皮厚、胆子大的人爱情来得都比较早，五叔也不例外。

    记不清那是第几次见五叔了，只记得那是一个初冬的夜晚。当我们都已进入梦乡之际，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，迷迷糊糊的听说五叔来了，因为不是第一次来，也就没当回事翻个身继续睡了，第二次被惊醒还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，这次赶来的是三叔，心里意识到可能出什么事了，并且隐约听到从父母住的那屋传来的忽高忽低的说话声。

    第二天起来，看到屋里多了个穿着蓝底白花外罩、梳着一条油光的大辫子的女子，这就是我后来的五婶。可能一夜没睡的缘故，爸妈、三叔、五叔还有那个女子眼睛里都有血丝，并且吃过早饭，三叔、五叔还有那个女子就匆匆上路了。

    后来从妈妈的口中得知，五叔在干活的地方看上了一个当地的女子，并且一来二去成了男女朋友，女方家里得知后不同意他们交往，于是就有了那晚五叔带着我未来五婶私奔的事情，三叔胆小怕事，怕受到牵连，随后也跟着跑到了我家。

    自那次走后，就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五叔了，只知道五叔把女子带去了山东老家，并顺利把女子变成了我的五婶，五婶再次回家已身怀六甲有了我的堂弟，她的父母看事已至此，也就默许了他们的婚事。

    要说，五叔和五婶还真挺般配的，都爱吸烟。在老家的几天，一大早就看到他们吧嗒吧嗒地吸开了，但心底对他们还是很佩服的，毕竟在那个思想还很陈旧的年代，他们为了爱情，冲破了世俗的藩篱，才有了今天幸福的结合。（作者单位：安徽省淮北市百善矿宣传部）